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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高考放榜那天，李志強蹲在小區花壇邊抽完了半包煙。兒子李昊的分數比預估低了40多分，連最保底的二本院校都夠不上。望著手機里不斷彈出的復讀廣告，這個在重型機械廠干了二十年的老焊工，突然把煙頭一掐："明天跟我去車間，學碳弧氣刨去！"
一、高考不是獨木橋
當妻子張芬聽到這個決定時，差點把洗菜盆掀翻："你讓兒子去當工人？他才十八歲！"但李志強翻開手機里的招聘軟件："你看蘇州這家特種焊接廠，高級技工月薪2萬起還包食宿。德國職業教育專家說過——"
他調出早就收藏好的資料："德國制造業強盛的秘訣，就在于完善的職業教育雙軌制。"數據顯示，我國高級技工缺口已達2200萬，而2023年高職院校畢業生就業率反超普通本科，達到96.2%。這些數據讓妻子漸漸安靜下來。
第二天清晨，李昊戴著父親的安全帽站在車間門口。轟隆的機器聲里，李志強指著墻上"高級技師公示欄"說："這里貼金照片的王師傅，靠碳弧氣刨手藝在杭州買了三套房。"
二、鋼鐵上的藝術
碳弧氣刨這門冷門技術，是用6000℃的高溫電弧精準切削金屬的工藝。李志強演示時，藍色電弧像馴服的精靈，在鋼板上雕刻出整齊的溝槽。"這是給三峽水輪機葉片清根的絕活，誤差不能超過0.5毫米。"
最初兩周，李昊每天舉著十幾斤的氣刨槍練習基本功。飛濺的鐵水燙穿了工作服，晚上母親用蘆薈膠給他涂后背時直掉眼淚。但第三周奇跡發生了——當他第一次獨立完成無縫鋼管坡口加工時，向來嚴厲的王師傅竟拍下了視頻發到工作群。
"現在知道為什么考你物理了吧？"李志強指著兒子滿分的高考物理試卷："電弧特性、金屬導熱系數，這些都是理論基礎。"某重型機械集團技術總監曾在行業論壇表示："優秀的碳弧氣刨技工需要具備材料學、熱力學知識，新時代技術工人早不是體力勞動者。"
三、技能大賽的轉折
轉機出現在2024年春天。市里舉辦"工匠新星"技能大賽，李志強給兒子報了名。比賽現場，李昊遇到曾經的班長劉洋——如今某大學機械工程專業的大一學生。當這個戴著眼鏡的優等生看著李昊行云流水地完成不銹鋼復合板刨削時，驚訝得忘了計時。
頒獎臺上，李昊捧回的金獎證書旁放著三份offer：某核電設備制造廠的青年人才培養計劃、某職業院校的免試入學資格，還有德國杜伊斯堡焊接培訓中心的交流邀請函。當晚全家慶祝時，李志強抿著白酒說："當年我師父說過，碳弧氣刨是'給鋼鐵做手術'，現在你這把'手術刀'可比爸爸的鋒利多了。"